本报记者 卢泽华
数字敦煌文化大使虚拟人伽瑶。
“数字藏经洞”中，玩家在工笔水墨画风格的敦煌莫高窟附近与历史人物互动。
两名匈牙利游客在展示她们购买的天坛公园纪念品。天坛是北京中轴线15个遗产构成要素之一。 新华社记者 鞠焕宗摄
“数字中轴·小宇宙”小程序开屏画面。
“云游长城”手机端游戏开屏画面。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在自己家里就能“穿越”到千年前的敦煌莫高窟，用手触摸藏经洞的壁画？或者，站在北京中轴线上，感受700年历史的脉搏？甚至，还能在手机上“修长城”，体验一把古人的智慧？
这一切，正在通过数字文博技术变为现实。
近年来，随着科技飞速发展，数字文博项目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借助三维建模、动画设计、人工智能等前沿科技，全球网友足不出户，就能踏上一场走心的文博之旅。
把博物馆“搬”进手机
在河西走廊西部尽头的甘肃敦煌，有一把“打开中世纪世界史的钥匙”——莫高窟。它的开凿横跨十六国时期至元代，延续约1000年，藏有6万余件文献与艺术瑰宝。然而，因为种种原因，这些文物散落在世界各地，许多考古学家穷极一生也未能窥其全貌。
2023年4月18日，敦煌研究院与互联网公司腾讯联合打造的“数字藏经洞”正式上线，有外国网友在社交媒体上留言：“中国用数字科技为全球打开了一扇通往敦煌的‘时空之门’。”
这扇“时空之门”上线首周，便吸引超过1400万人次光顾。去年，“数字藏经洞”开发了国际版，推出英语、法语等版本，用户只需登录“数字敦煌”网页，就能远程“云游”。
吸引数以千万计网友的秘诀是什么？腾讯互娱研发效能部副总经理邓大付认为，关键在于利用先进的数字手段和游戏技术，高精度复现敦煌莫高窟的藏经洞及其珍贵文物，打造一个没有门槛的“超时空参与式博物馆”。
“为了实现毫米级高精度1:1复刻莫高窟‘三层楼’和第16、17窟，我们通过数字照扫、三维建模技术，渲染了超过3万张图像，生成影视级数字模型，以超高精度还原各类细节，把莫高窟‘搬’进了手机。”邓大付说。
高精度还原是做到了，但藏经洞有6万多件文物，普通人很难看全看懂，更别说语言不通的外国网友了。从这点来看，要做到体验“无门槛”，必须在创意和技术上体现“高门槛”。
敦煌研究院与腾讯想到了网络游戏这个点子。“数字藏经洞”项目团队以一份敦煌出土北宋年间手书的“酒账单”《归义军衙府酒破历》为线索，让用户“穿越”进游戏，领略藏经洞千年跌宕起伏的历史。用户还可以通过角色扮演，一键“穿越”到4个不同历史时段，与晚唐高僧洪辩法师等历史人物互动，完成各种任务，沉浸式亲历藏经洞从洞窟开凿、封藏万卷到文物流散和再次聚首的全过程。
“用游戏‘讲故事’要做到两点，第一是唯美，第二是有趣。”邓大付说，这种互动体验方式大大降低了理解门槛，尤其是对全球各地的年轻人来说，生动有趣的体验方式更容易激发他们对中华传统文化的兴趣。
不久前，欧洲一位高校老师还将“数字藏经洞”用作“教学课件”，现场开课，与学生们研究敦煌文化。在栩栩如生的游戏画面中，学生们深刻体味到了敦煌文化的魅力。
“‘数字藏经洞’是让文物生动起来的典范，推动了敦煌文化的国际传播。”敦煌研究院院长苏伯民表示。
不止“复刻”那么简单
北京中轴线，一条长达7.8公里的城市对称轴，见证了北京700多年的历史变迁。2024年7月27日晚，印度新德里国际会展中心举办了一场“中轴之夜，光耀古都”主题活动，北京市文物局等部门联合打造的“数字中轴·小宇宙”面向全球发布上线。
这是一款在微信上就能搜到的小程序。运用高清照扫、数字引擎、云游戏等技术，精细还原了中轴线核心遗产区的30万株植物、220万栋建筑，甚至中轴线上的光影变化。通过屏幕左下方的摇杆按钮，用户可以化身“小宇宙”中的角色，体验正阳门城楼搭建过程，“出席”太庙祭祀仪式……
“数字中轴”不仅是对北京中轴线的“数字复刻”，也是向世界展示中轴线文化的传播载体。
打开“数字中轴·小宇宙”，一只小鸟由北向南飞过“钟鼓楼”“万宁桥”等中轴线上的各处遗产要素。这是北京中轴线申遗时设计的数字形象——北京雨燕。通过数字技术，雨燕不仅成为中轴线的“代言人”，还通过AR展览、文创产品等形式，帮助观众沉浸式体验遗产与文化氛围。
“在‘北京中轴线’申遗之前，鲜有数字技术如此深度参与申遗的前例。数字技术如同一个时空穿梭机，可以把不同时期的遗产要素生动表现出来，也可以推进遗产保护。”“数字中轴”项目学术总顾问、清华大学国家遗产中心主任吕舟表示。
2024年成功申遗后，“北京中轴线”的关注度快速上升，已成为北京旅游最大的“IP”。“数字中轴”作为申遗工作中的一项创新成果，受到全球用户青睐。国外网友通过“数字中轴”平台，在线上游览天安门广场、故宫、钟鼓楼、天坛等，同时也拉动了实地游玩“北京中轴线”的全球客流。
“数字科技成了一道桥梁，跨越不同文化背景，将中轴线上贯连古今的建筑群落瑰宝呈现于世人眼前。”吕舟说。
从“云游”到“打卡”
对于许多外国游客来说，在线上“云游”中国名胜古迹的次数多了，难免心痒，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实地“打卡”。今年春节，以文化遗产数字化为特色的“China Travel”(中国游)就格外火爆。中国各地上演科技与文化的“双料魔法”，让外国游客们直呼“上头”。
“城摞城”，一种不同朝代的古都、古城叠加在一起的奇观。在古都河南开封地下3米至12米处，就上下叠压着6座城池。以此为背景，开封市在大梁门城楼内推出一个名为《微梦大梁门》的演出项目。它用6面8K巨幕重现北宋东京城的盛世景象与战争场面，游客们仿佛穿越时空，目睹“城摞城”的千年奇观。“箭雨扑面时，我差点蹲下!”一位韩国博主在视频里激动到破音。
景德镇的“古陶瓷基因库”更绝——30万条数据让明代官窑在屏幕上“重生”，外国游客轻点屏幕就能“解剖”瓷器纹样，引来连连惊叹。“当前古陶瓷基因库已采集2200套、1.2万余件明代官窑标本的基因数据，我们计划于3年至5年内完成近5万件唐代至民国时期景德镇官民窑陶瓷标本的数据采集。”景德镇御窑博物院院长翁彦俊说。
不久前，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区因“数字年货大集”火了。外国游客们戴着AR眼镜逛曹娥江，虚拟锦鲤随船游动；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直播剪纸教学，实时生成3D模型供游客下载。“这把剪刀有高科技。”南非游客考斯举着手机拍个不停。
上海的“游戏化代入式导览”也频频在海外游客心中“种草”——游客们可以化身古代商人，在位于黄浦区的豫园以“AR寻宝”的方式解锁剧情；山西晋商博物院的研学项目还玩起“数字升职记”——学生们线上模拟票号经营，线下闯关赚虚拟银两，连美国教师都组团来“实习”。
在邓大付看来，数字科技正在打破时空的壁垒，让文化遗产从“高冷”变“亲民”。“数字技术赋予了传统文化全新的生命形态，可以预见，通过科技的力量，全球范围内将有更多人了解和喜爱中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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