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川的山雾像块湿毛巾,把整座山头捂得发潮。张家的木屋藏在云雾深处,青瓦上长着瓦松,木柱被岁月浸成深褐色,门楣挂着去年的玉米串,金黄饱满,倒垂成串。

主人老张正劈柴,斧头落下的闷响惊起几只山雀。他妻子在屋前的菜畦摘辣椒,竹篮里红的、绿的堆得冒尖,旁边的鸡群啄着掉落的碎米,公鸡的啼声在山谷里撞出回声。屋角的山泉顺着竹管淌进陶缸,叮咚声缠在吊脚楼的木栏上。

午后雾散了些,能望见坡上的核桃树,老张的儿子正爬树摘果,粗布裤腿卷到膝盖,露出被蚊虫叮咬的红点。树下的石板上,晒着野生菌和天麻,阳光透过叶隙,在干货上烙下铜钱大的光斑。

傍晚烧柴做饭,炊烟像条白纱巾,慢慢缠上山腰。饭香混着松脂味漫开,远处的山尖渐次隐进暮色。老张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火星明灭间,他说这山住了三代人,“外面的路修到了山脚,可咱这日子,还像山泉一样,慢慢淌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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