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任天义】靖庄路:千年陵寝映厂灯,半条长街纳凉烟
导言:一条路的三重维度
乾县的晨光,总先在靖庄路撕开一道缝。
东边的庄陵还浸在薄雾里,西边的靖陵封土堆已泛出淡金,而路的中段,工业园区的厂房顶正升起第一缕蒸汽——这是靖庄路的三重维度:左手牵着隋唐的月光,右手挽着现代工业的齿轮,掌心托着乾县人热腾腾的日子。从陵寝到厂房,从晨露到灯火,这条路像一根银线,把历史的厚重、工业的锐度与生活的温度,密密缝成了乾县的模样。
一、路名如碑:从陵间小道到靖庄长街
老辈人说,靖庄路最早的模样,是田埂间一道浅浅的辙。西头靖陵的酸枣丛结着红果,东头庄陵的石兽陷在麦田,中间的土路被牛车碾出两道深沟,雨天汪着水,映着陵顶的草。
后来,辙痕旁竖起了厂房的钢架。先是几间红砖房,后来连成了片,"乾县工业园区"的牌子立起来时,土路开始拓宽。压路机碾过旧痕那天,有老人蹲在路边看,说:"这路要变了,一头拴着老祖宗,一头要拴机器了。"
再后来,路牌上"靖庄路"三个字漆得鲜亮,西接陵寝,中穿园区,东连县城——它不再只是陵与陵的连接线,成了乾县从历史走向现代的一根筋骨。
二、靖陵与庄陵:黄土下的光阴,厂房旁的守望
靖庄路西头,靖陵的封土堆仍半掩在酸枣丛里。只是如今,陵前的野菊旁多了条柏油岔路,偶尔有穿工装的工人骑车经过,车铃叮当,惊飞了石人头顶的麻雀。
唐僖宗李儇的故事还埋在土里。那个十六岁逃亡的少年天子不会想到,千年后,他的陵寝旁会有厂房的机器声——不是烽火,是齿轮转动的轰鸣;不是逃亡的马蹄,是工人下班的自行车铃。石马的耳朵被摸得光滑,除了孩子,偶尔也有工人歇脚时坐在石座上,摸一把石鬃,像在与千年前的时光击掌。
东头的庄陵更显沉静。隋恭帝杨侑的封土外,新栽的女贞树已长到齐腰高,树影里能望见工业园区的绿化带。去年景观升级时,工人特意给陵前的断颈石狮围了圈矮栏,栏上爬满了牵牛花。有下班的女工路过,会摘一朵别在鬓角,说:"给老皇上的石狮戴朵花,它也能闻闻现在的香。"
三、工业园区:机器与晨露,在老路上生长
靖庄路中段,工业园区的厂房像列队的巨人,玻璃幕墙反射着天光。
清晨六点,第一批工人骑着电动车驶过,车筐里装着早餐,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与陵前的鸟鸣撞在一起。绿化带里的月季开得正盛,是去年景观升级时栽的,花丛旁的石板路上,有晨跑者的脚步声——穿工装的小伙子跑过"乾县工业园区"的牌坊,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一头连着厂房的钢架,一头搭着靖陵的封土。
正午的园区门口,外卖车来来往往。穿蓝色工装的工人坐在路沿上吃饭,抬头能望见路牌上的"靖庄路",低头是饭盒里的油泼面。有人指着西边的陵说:"老祖宗那会儿哪见过这光景,机器一转,日子就活泛了。"
傍晚的厂房亮起灯,与路两旁的路灯连成一片。下班的人流涌过马路,说说笑笑间,把工业的活力揉进了这条路的肌理——陵寝守着历史的根,园区长出现代的叶,而靖庄路,就是输送养分的枝干。
四、晨昏与夏夜:一条路的生活剧场
去年夏天,靖庄路的景观升级工程收尾时,乾县人都来看新鲜。
拓宽的人行道铺了防滑砖,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张木质长椅;绿化带里加了景观灯,傍晚亮起时,像给法桐系了串碎星;路口的小广场铺了塑胶地面,边缘摆着造型石凳——这些变化,让这条路成了乾县人最爱的"生活剧场"。
清晨五点,广场上已有太极爱好者,白衫在晨光里飘,动作慢悠悠的,与不远处园区里渐起的机器声形成奇妙的和鸣。跑步的人沿着人行道跑,从园区跑到陵前,又从陵前跑回县城,鞋跟敲着路面,像在给千年的路打节拍。
夏季的傍晚最是热闹。太阳刚落,长椅上就坐满了纳凉的人:老人摇着蒲扇说古,说的是靖陵庄陵的旧事;年轻人抱着冰西瓜,聊的是园区新上的生产线;孩子们踩着滑板车穿梭,笑声惊飞了路灯下的飞蛾。广场舞的音乐从广场飘出,与园区晚班工人的自行车铃、陵前的虫鸣混在一起,织成夏夜最鲜活的调子。
有卖冰粉的小摊推过来,玻璃罩里的红糖浆晃出琥珀色的光。摊主是园区的退休工人,总说:"以前这条路坑坑洼洼,谁能想到现在成了咱乾县的'避暑山庄'?你看这灯,这树,这来往的人——比城里的公园还得劲!"
五、升级后的模样:从路到脸面,藏着乾县的心跳
去年的景观升级,像给靖庄路换了件新衣裳。
不仅是铺砖栽树,更在路牌旁加了文化展板:一面印着靖陵庄陵的老照片,一面写着工业园区的发展历程;路灯杆上挂着唐隋诗词的灯箱,"长安一片月"的诗句旁,能望见园区厂房的轮廓。有外地客商来考察,车过靖庄路时总会慢下来:"一条路能装下千年历史,还能跑出现代工业的速度,这乾县不简单。"
如今的靖庄路,早已超越了"路"的意义。
它是历史的见证者——靖陵的酸枣记得唐朝的风,庄陵的断狮见过隋朝的雨;它是现代的参与者——园区的机器转着乾县的活力,工人的脚步踩出发展的节奏;它更是生活的容器——清晨的太极、傍晚的广场舞、夏夜的冰粉摊,装着乾县人最实在的幸福。
站在升级后的路口望去:西头陵寝的封土在暮色里沉静,中段园区的灯火渐次亮起,东头县城的烟火漫过来——这条路,就这样把历史的纵深、工业的锐度与生活的温度,拧成了乾县最动人的肌理。
走在路上的人,脚下是柏油,也是千年的黄土;眼前是灯火,也是隋唐的星月;心里装着的,是老祖宗的念想,也是咱乾县人往前奔的劲头。这,就是靖庄路——它不只是乾县的形象路,更是乾县人从历史走向未来的,那道最亮的光。
乙巳年八月初 作于乾县阳峪镇前进池老家中
作者简介
任天义:笔名,碧溪,1956年生,陕西乾县人,大学文化,中华全国新闻文化研究会研究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曾陕西日报特约记者、评报员,咸阳日报.周末刋责任编辑等。2005年9月在盛世中华第六届征文获金奖,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领奖,受到国家领导接见合影留念。2024年6月在全国古树公园征文中获散文三等奖,同年10月在北京第九届“风雅古韵怀”大赛中获大奖。创作获国家北京有关部门和省市奖50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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