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如有雷同实属巧合,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摄像机镜头里,异国的集市如画卷般展开。
赵磊举着设备缓缓后退,想要捕捉更宽的画面。
突然,一声闷响,镜头晃动,面纱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时间仿佛停滞,周围的喧闹声瞬间消失。
一张年轻的面孔露出来,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你完了。”翻译的声音颤抖着,“她的丈夫很快就会来。”
01
赵磊提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跟在导游身后走出喀布尔机场。
阿富汗的阳光比想象中更加刺眼,他眯起眼睛,用手遮挡着额头。
“各位团员,请大家聚拢一下。”导游阿卜杜拉挥舞着小旗子,用生硬的中文喊道。
十五个人陆续围拢过来,大多数是中年人,还有几位年轻的学者和记者。
赵磊是其中唯一的纪录片导演,这次跟团主要是想拍摄一些当地的人文素材。
“现在我介绍一下我们的翻译穆罕默德,还有我们的安保人员。”阿卜杜拉指着身边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穆罕默德是个三十多岁的瘦高个子,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有礼。
他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欢迎大家来到阿富汗,我会尽全力为大家服务。”
安保人员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下午参观喀布尔大巴扎。”阿卜杜拉继续安排着行程。
赵磊掏出摄像机,想要拍摄一些抵达的画面。
镜头里,机场外的街道尘土飞扬,来往的车辆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几个穿着传统服装的男人推着小车,车上装满了各种货物。
“赵先生,请收起摄像机。”穆罕默德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在这里,随意拍摄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磊有些不情愿地收起了设备,“什么时候可以拍?”
“到了指定的地点,我会告诉你的。”
大巴车缓缓驶入市区。街道两边是低矮的建筑,墙壁多数都有弹孔和斑驳的痕迹。
偶尔能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在路口站岗。
“这里真的安全吗?”坐在赵磊旁边的张教授问道。
“只要按照规定行动,就不会有问题。”阿卜杜拉回答,但语气里透着一丝不确定。
酒店是一栋四层的建筑,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内部装修还算整洁。
赵磊被分配到二楼的一个房间,窗户对着街道。
放下行李后,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摄像机检查。
这台设备跟了他五年,拍过十几部纪录片。镜头上有些小划痕,但不影响使用。
下午三点,团队集合前往喀布尔大巴扎。这是当地最大的传统市场,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大家记住,不要单独行动,要跟紧我。”穆罕默德在车上反复强调。
巴扎的入口是一座古老的拱门,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赵磊忍不住举起摄像机,“现在可以拍了吗?”
穆罕默德点了点头,“可以,但请注意,不要拍摄女性,特别是戴面纱的女性。”
赵磊开始录制。
镜头里,商贩们在狭窄的过道里大声叫卖,各种香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气息。
一个卖地毯的商贩用蹩脚的英语招呼着游客。
几个小孩在摊位间奔跑,发出清脆的笑声。
“这里的人真热情。”张教授感叹道。
赵磊聚精会神地拍摄,想要捕捉更多的细节。
他看到一个卖铜器的摊位,老板正在和顾客讨价还价。
“我想拍一个全景。”赵磊对穆罕默德说。
“好的,但要小心。”
赵磊举起摄像机,为了拍到更广的画面,他开始慢慢向后退。
镜头里,整个巴扎的景象尽收眼底。商贩、顾客、货物,形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
他继续后退,想要包含更多的内容。
02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赵磊转过身,看到一块蓝色的布料落在脚边。他的摄像机带子不知何时挂到了一个女人的面纱上。
那个女人站在那里,没有戴面纱的脸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她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皮肤白皙,眼睛很大。
此刻,那双眼睛里却写满了惊恐。
周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目光都集中在这里。
女人迅速蹲下身子,捡起面纱重新戴上。她低着头,身体在微微颤抖。
“天哪,你做了什么?”穆罕默德的脸色煞白,快步走了过来。
赵磊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我不是故意的。”
几个身穿传统服装的男人开始向这边聚拢,他们的表情都很严肃。
其中一个年长的男人用普什图语说了几句话,语气很愤怒。
“他们说你亵渎了他们的女人。”穆罕默德的声音在颤抖。
市场的保安也赶了过来,他们围成一个圈,把赵磊和那个女人围在中间。
女人用很轻的声音说了几句话,但赵磊听不懂。
“她说了什么?”赵磊问道。
穆罕默德没有立即回答,他和保安交谈了几句。“她说你是外国人,可能不懂规矩。”
“那现在怎么办?”
“你必须跟我们走。”一个保安用英语说道。
张教授和其他团员也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赵先生不小心碰掉了一位女士的面纱。”穆罕默德解释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团员不解地问。
穆罕默德摇了摇头。“在这里,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保安示意其他人离开,只留下赵磊和穆罕默德。
阿卜杜拉试图上前交涉,但被礼貌地拒绝了。
“你们先回酒店,我会想办法。”穆罕默德对团队说道。
“我们不能丢下他。”张教授坚持道。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激化矛盾。”阿卜杜拉劝说道,“我们回去联系领事馆。”
赵磊被带到了巴扎管理处,这是一个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墙上挂着几幅宗教画像。
那个女人也被带了进来,她重新戴好了面纱,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现在我们必须等她的家属到来。”一个保安说道。
“要等多久?”赵磊问。
“不知道,可能几个小时,也可能更长。”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赵磊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下午四点。
时间过得很慢。
赵磊已经在这个小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除了偶尔的脚步声,周围静得让人发慌。
那个女人一直坐在角落里,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一双手安安静静地放在膝盖上。
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看过赵磊一眼。
“她的家人什么时候能到?”赵磊再次问道。
穆罕默德和保安用普什图语交流了几句。“他们说已经通知了,但具体时间不确定。”
“我能给领事馆打电话吗?”
“暂时不行。”保安摇了摇头。
03
下午五点,阿卜杜拉带着张教授再次出现在门口。
他们和保安交涉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被拒绝了。
“领事馆那边怎么说?”赵磊问道。
“他们说会尽力协助,但这种事情必须按照当地的法律和习俗处理。”张教授的表情很凝重。
“其他团员呢?”
“都在酒店等消息。大家很担心你。”
阿卜杜拉走到赵磊身边,压低声音说:“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在这里,女人的面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赵磊感到很委屈。
“我知道,但现在关键是她的家人如何看待这件事。”
六点钟,有人送来了茶和一些简单的食物。女人拒绝了食物,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
“她为什么不说话?”赵磊问穆罕默德。
“在她的丈夫或者父亲到来之前,她不可以和陌生男人说话。”
“她结婚了?”
“应该是的,你看她手上戴着戒指。”
赵磊这才注意到女人的手上确实戴着一枚金色的戒指。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七点,八点,九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女人的家属始终没有出现。
“他们到底在哪里?”赵磊有些急躁了。
“也许他们住得比较远,或者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情况。”穆罕默德试图安慰他。
“如果今晚他们都不来呢?”
“那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这个可能性让赵磊感到恐惧。
他看了看那个女人,她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像一尊雕像。
九点半,门外传来了说话声。几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保安走了出去,和他们交谈了几分钟,然后回来了。
“他们来了。”保安对穆罕默德说。
“谁来了?”赵磊问。
“她的丈夫和她的叔叔,还有一个长者。”
门被推开了,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色阴沉,眼中带着愤怒。
他身后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表情同样严肃。
最后一个是个老人,头发花白,眼神十分锐利。
女人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走到那个年轻男人身边。
男人用普什图语对她说了几句话,语气很严厉。
女人低着头,小声回答着。
“这就是她的丈夫?”赵磊问穆罕默德。
“是的,那个年长的是她的叔叔,白头发的是村里的长者。”
丈夫转向赵磊,用英语说:“你为什么要侮辱我的妻子?”
“我没有侮辱她,这只是一个意外。”赵磊赶紧解释。
“意外?”丈夫的声音提高了,“你让她在众人面前露出脸来,这是巨大的羞辱!”
长者用普什图语说了几句话,似乎在劝说丈夫冷静。
丈夫显然很愤怒,他站起身来,指着赵磊。“在我们的文化里,这是不可饶恕的!”
三个男人开始用普什图语激烈地争论,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手势也越来越激动。
穆罕默德紧张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显然作用不大。
“他们在说什么?”赵磊问道。
“他们在讨论如何处理这件事。丈夫想要报警,叔叔认为应该私下解决,长者在试图调解。”
争论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期间,丈夫几次站起身来,似乎想要对赵磊动手,但都被另外两人拦住了。
04
十一点,争论终于停止了。
长者用英语对赵磊说:“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走。”
凌晨十二点,赵磊坐在一辆没有标识的黑色轿车里。
穆罕默德坐在他旁边,脸色很难看。
“我们要去哪里?”赵磊问。
“去她的家。”穆罕默德回答,“这是他们的决定。”
“这样做合法吗?”
“在这里,家族的决定就是法律。”
车子驶出了市区,路变得越来越窄,两边都是农田和零散的房屋。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座传统的阿富汗庭院前。
这是一栋两层的建筑,外墙是泥土和石头砌成的,看起来很古老。
“进去吧。”丈夫用英语说道。
他们被领进了一个房间,里面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几幅宗教画像。
“你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丈夫指着靠垫说,“明天早上我们再谈。”
丈夫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赵磊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显然有人在看守。
“现在怎么办?”赵磊问穆罕默德。
“只能等。”穆罕默德背过身去,“不过我建议你好好休息,明天可能会很困难。”
“他们会对我怎么样?”
“不知道。也许会要求你赔偿,也许会报警,也许...”
“也许什么?”
穆罕默德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
赵磊无法入睡。他躺在靠垫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偶尔有脚步声经过,还有远处传来的狗叫声。
凌晨三点,他听到房子里有人在走动。有低声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是在争论什么。声音很小,他听不清内容。
五点钟,天开始亮了。外面传来了祈祷的声音,低沉而虔诚。
七点,有人敲门。一个年轻的男孩端着茶和面包进来了。他看起来十几岁,可能是这家的孩子。
“谢谢。”赵磊说道。
男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茶是薄荷茶,味道很清香。面包是刚烤的,还有些温热。赵磊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上午九点,门再次被打开。丈夫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赵磊没见过的男人。
“这些是我的兄弟和朋友。”丈夫介绍道。
新来的人围坐成一个圈,用普什图语讨论。
赵磊完全听不懂,只能从他们的表情和手势猜测讨论的内容。
“他们在说什么?”赵磊悄悄问穆罕默德。
“他们在讨论两个选择。”穆罕默德的声音很轻,“第一是报警,按照当地法律处理。第二是...”
“第二是什么?”
“让她自己决定。”
“什么意思?”
“在这里,受害者有权决定如何处置侵犯者。”
这个消息让赵磊既感到希望,又感到不安。“她会选择什么?”
“不知道。也许明天我们就能知道答案了。”
夜深了,房间里只剩下赵磊和穆罕默德。外面偶尔传来夜鸟的叫声,还有远处的狗吠。
“你觉得她会选择什么?”赵磊又问了一遍。
“很难说。”穆罕默德翻了个身,“在这里,女人通常会听从丈夫和长辈的意见。”
“但决定权在她手里?”
“理论上是的。”
凌晨两点,赵磊终于有了一点睡意。
05
然而,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
丈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保安模样的男人。
“起来,你们要和我们走。”丈夫的声音很低。
“现在?去哪里?”赵磊惊醒了。
“别问那么多,快走。”
穆罕默德也被叫醒了,他和保安交谈了几句。“他们说要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
他们被带到了院子里,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已经等在那里。
发动机在轻声运转,车灯没有打开。
“上车。”丈夫说道。
车子驶出了庭院,在黑暗中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进。路很颠簸,车子不停地晃动。
开了大约一个小时,最后停在了另一座庭院前。
这里看起来更加偏僻,周围没有其他房屋。
“这是我叔叔的家。”丈夫解释道,“你们在这里会更安全。”
“为什么要半夜搬家?”
“因为有人举报。如果政府介入,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天亮了,外面传来了鸡鸣声。
上午十点,丈夫和两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看起来都很严肃。
“昨晚的事情很麻烦。”丈夫开口说道,“今天必须做出决定。”
其中一个陌生男人用普什图语说了几句话。丈夫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家族的长老。”丈夫介绍道,“他说,按照传统,受害者有权决定如何处置侵犯者。”
“那她的决定是什么?”
“她还没有决定。”
“我能见见她吗?”赵磊请求道,“我想亲自向她道歉。”
三个男人交换了眼神。
“这不符合规矩。”丈夫摇头,“男人不能单独见女人。”
“那怎么办?”
“等。”
整个白天,赵磊都在等待。
房间里很闷热,小窗户提供的通风很有限。
他试图通过窗户看外面,但只能看到一片农田和远处的山丘。
下午,有更多的人来了。他们在楼下开会,声音很小,但偶尔能听到激烈的争论。
“他们在讨论什么?”赵磊问穆罕默德。
“我也听不清楚。”穆罕默德趴在地板上,试图听楼下的声音,“好像是在讨论政府那边的情况。”
傍晚时分,争论声停止了。楼下变得很安静。
七点钟,丈夫单独走了进来。他的表情很复杂,既有愤怒,又有一丝无奈。
“她想见你。”丈夫说道。
八点整,赵磊被带到了楼下的客厅。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墙上挂着家族的照片,角落里摆放着一些传统的工艺品。
房间里已经坐了几个男人,包括丈夫、叔叔和那个长老。
穆罕默德坐在赵磊旁边,不时地和其他人交换眼神。
“她什么时候来?”赵磊小声问道。
“应该快了。”穆罕默德回答。
八点一刻,门被推开了。那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还是戴着面纱,但这次面纱是黑色的,只露出眼睛。她的步伐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她在房间的另一端坐了下来,和男人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现在你们可以谈了。”长老用英语说道。
赵磊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着那双眼睛,想要从中读出一些信息,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06
“我想先向你道歉。”赵磊开口说道,“昨天的事情完全是一个意外,我没有任何冒犯你的意图。”
女人没有立即回答。她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男人,然后用很轻的声音说:“我知道。”
她说的是中文!赵磊非常惊讶。
“你会说中文?”
“我学过。”女人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我叫莱拉。”
这个发现让房间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其他男人开始用普什图语低声交谈。
“莱拉,我真的很抱歉。”赵磊继续说道,“如果有任何我能做的来弥补我的错误,请告诉我。”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莱拉问道。
“我知道我违反了你们的习俗,这是不可原谅的。”
“不仅仅是习俗。”莱拉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在这里,一个女人失去面纱就失去了尊严。”
“我理解,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莱拉沉默了一会儿。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我有两个选择给你。”莱拉终于开口了。
“什么选择?”
“第一个选择,我报警,让政府按照法律处理这件事。”
“那会怎么样?”
穆罕默德和其他男人交换了几句话。“可能是六个月到一年的监禁。”穆罕默德翻译道。
赵磊的心沉了下去。六个月到一年的监禁,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他的手心开始出汗,声音也有些颤抖:“第二个选择呢?”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莱拉缓缓抬起头,看向她的丈夫,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第二个选择...”她的声音很轻,轻得房间里的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话音刚落,丈夫的脸色瞬间变了,“绝对不行!”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
长老快速地站了起来,用普什图语说了几句严厉的话。
丈夫的声音戛停,他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并未消退。
莱拉的声音依然很平静,“我有权决定如何处置侵犯我的人。你们刚才也同意了这一点。”
长老用普什图语说了几句话,似乎在支持莱拉的说法。
“但是...”丈夫还想争辩。
“没有但是。”莱拉打断了他,“这是我的决定。”
她转向赵磊:“你选择哪一个?”
赵磊思考了一下。第一个选择意味着监禁和外交纠纷,可能会影响整个文化考察团。第二个选择虽然未知,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我选择第二个。”
“好。”莱拉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穆罕默德,“明天晚上八点,让他独自到这个地址。”
穆罕默德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这是哪里?”
“一个安全的地方。”莱拉回答,“记住,他必须独自前往。如果有其他人跟着,我会立即报警。”
“这太危险了。”穆罕默德说道。
“这是我的条件。”莱拉站了起来,“接受或者拒绝。”
赵磊看着她的眼睛。即使隔着面纱,他也能感受到她的坚决。
“我接受。”
莱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留下了一房间的沉默。
“她到底想要什么?”丈夫自言自语地说道。
“也许她想要一个更私密的道歉?”长老猜测。
“或者她想要钱?”叔叔补充道。
穆罕默德看着手中的纸条。“这个地址我不认识。”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的。”赵磊说道,“这是我欠她的。”
“我不能让你独自去。”穆罕默德摇头,“太危险了。”
“但这是她的条件。”
“那就报警吧。”丈夫说道,“让法律来处理。”
“不。”赵磊坚决地说,“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07
当天晚上,赵磊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约会。
莱拉为什么会说中文?她为什么要和他私下见面?这一切都充满了谜团。
窗外的月亮很亮,照进房间里,在地板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远处传来夜鸟的叫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你真的决定去吗?”穆罕默德在黑暗中问道。
“是的。”
“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
“那也是我的选择。”
第二天,赵磊度过了漫长而焦虑的一天。
他试图想象各种可能的情况,但每一种都让他更加不安。
下午,穆罕默德去市里打听那个地址的情况。他回来时脸色很凝重。
“那是一个住宅区,比较安静。”穆罕默德说道,“但我问了几个当地人,他们都说那里最近有些奇怪的活动。”
“什么样的活动?”
“晚上经常有陌生人进出,而且都很神秘。”
这个消息让赵磊更加紧张。“你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吗?”
“不知道。但你真的不应该独自去。”
“我已经答应了。”
下午六点,赵磊开始准备。他把护照和一些现金放在身上,以防万一。
“如果明天早上我没有回来,请联系领事馆。”他对穆罕默德说。
“别说这种话。”
“我是认真的。”
七点半,穆罕默德开车送赵磊到了约定地点附近。
这是一个安静的住宅区,街道两边都是低矮的房屋。
“我在这里等你。”穆罕默德说。
“不,你回去吧。如果她看到你,可能会很生气。”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安全?”
“如果明天早上我没有联系你,再来找我。”
穆罕默德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开车离开了。
赵磊独自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路灯很少,大部分照明来自房屋里透出的灯光。
他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那是一栋不起眼的两层房屋。
八点整,他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莱拉站在门口。她没有戴面纱,露出了完整的脸。
“你来了。”她说道,声音里有一丝紧张。
“是的。”
“进来吧。”
房子里很简单,墙上没有装饰,看起来像是临时住所。
“坐吧。”莱拉指了指一把椅子。
赵磊坐了下来,仔细观察着莱拉。她看起来很年轻,但眼中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和忧伤。
“你为什么会说中文?”赵磊问道。
“我在大学里学过。”莱拉回答,“我原本想去中国留学。”
“原本?”
“后来我被强制结婚了。”
这个回答让赵磊感到震惊。“强制?”
莱拉点了点头。“我和我现在的丈夫是表兄妹,这是家族安排的婚姻。”
“你不爱他?”
“我甚至不认识他。婚礼前我们只见过两次面。”
赵磊开始理解为什么莱拉要和他私下见面了。“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我想要逃离这里。”莱拉的声音颤抖了,“但我需要帮助。”
“什么样的帮助?”
“我联系了一个国际人权组织,他们说可以帮助我,但需要证据。”
“什么证据?”
“证明我是被强制结婚的,证明我受到了虐待。”
赵磊开始明白了。“所以昨天的事情...”
“是我故意安排的。”莱拉承认道,“我知道你们旅游团会来巴扎,我一直在等待机会。”
“你故意让我碰掉你的面纱?”
“是的。我需要一个理由来和外国人接触,而不被怀疑。”
这个真相让赵磊感到既愤怒又同情。
08
“你利用了我。”
“我别无选择。”莱拉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你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的丈夫经常打我,我不能工作,不能出门,甚至不能和朋友联系。”
“那你现在想要我做什么?”
“帮我录制一段证词。”莱拉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录音机,“我会用中文和英文说出我的遭遇,然后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人权组织。”
赵磊看着录音机,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被莱拉的欺骗感到愤怒;另一方面,他又为她的遭遇感到同情。
“如果我帮助你,会有什么后果?”
“对你来说,没有后果。你按照原计划离开阿富汗,然后把录音交给我给你的联系人。”
“对你呢?”
“我会继续装作和以前一样,直到人权组织安排我离开。”
赵磊思考了很久。这件事很复杂,涉及到很多法律和道德问题。但看到莱拉眼中的绝望,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好吧。”他最终说道,“我帮你。”
莱拉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谢谢你。”
“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全部的真相。”
“我会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莱拉讲述了她的遭遇。
她出生在一个相对开明的家庭,父亲曾经是大学教授。她在大学里学习语言学,梦想着有一天能出国深造。
但是在她二十岁的时候,父亲在一次政治事件中去世了。她和母亲失去了保护,被迫搬到叔叔家。
“我的叔叔很传统,他认为女人应该早点结婚生子。”莱拉说道,“他安排我和表兄结婚,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试过反抗吗?”
“我试过,但没有用。在这里,女人没有发言权。”
婚后的生活更加糟糕。她的丈夫不仅控制她的行动,还经常对她实施暴力。
“他说我是他的财产,我必须绝对服从。”莱拉擦了擦眼泪,“我不能工作,不能和朋友联系,甚至不能单独出门。”
“你没有想过离婚吗?”
“在这里,女人很难离婚。而且即使离婚了,我也无处可去。”
六个月前,莱拉通过网络联系了一个国际人权组织。他们承诺可以帮助她,但需要充分的证据。
“他们说需要录音和视频证据,证明我受到的虐待。”莱拉解释道,“但在家里我不可能录制这些,所以我需要找到其他方法。”
“所以你想到了外国游客?”
“是的。我知道有游客会来巴扎,我想如果能和他们接触,也许就有机会录制证词。”
“你计划这件事很久了?”
“两个月。我一直在观察,等待合适的机会。”
“那你的丈夫呢?他知道你的计划吗?”
“他完全不知道。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次意外事件。”
赵磊佩服莱拉的勇气和智慧,但同时也为她的处境感到痛心。
“现在录制证词吧。”他说道。
莱拉打开录音机,开始用中文和英文详细叙述她的遭遇。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痛苦。
09
录制完成后,莱拉把录音机和一个联系人的名片给了赵磊。
“这是人权组织的联系人,他在巴基斯坦。”她说道,“请你一定要把这个交给他。”
“我会的。”赵磊收起了录音机,“你确定这样做是安全的吗?”
“我没有其他选择了。”莱拉说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装作和以前一样,等待机会。”
“你的丈夫不会怀疑今晚的事情吗?”
“我告诉他我想和你私下解决,要求一笔赔偿金。他同意了。”
“那明天我应该怎么应对?”
“就说我要求你赔偿一千美元,你答应了。”
赵磊点了点头。“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吗?”
“离开阿富汗后,请不要告诉任何人今晚发生的事情,直到我安全离开这个国家。”
“我保证。”
时间已经很晚了,赵磊准备离开。
“谢谢你。”莱拉再次感谢他,“你救了我的命。”
“希望你能平安。”赵磊真诚地说道。
“希望如此。”
第二天早上,赵磊按照约定告诉穆罕默德和其他人,莱拉要求他赔偿一千美元。
“这很合理。”穆罕默德说道,“比起法律程序,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丈夫对这个结果似乎也很满意。“我妻子很宽容。”他说道,“她本来可以要求更多。”
赔偿金很快就付清了。
长老宣布这件事到此结束,赵磊可以自由离开。
“感谢你们的理解。”赵磊对所有人鞠躬致谢。
回到酒店后,赵磊立即开始安排回国的事宜。
他告诉团队这只是一个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
“你没事就好。”张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真是太惊险了。”
“是的,我学到了很多。”
三天后,考察团按计划离开了阿富汗。
在飞机上,赵磊一直紧握着那个录音机,心中默默祈祷莱拉能够平安。
回到北京后,赵磊立即联系了莱拉给他的人权组织。他们对录音很感兴趣,表示会立即开始调查。
“这样的案例很多,但很少有人敢站出来。”联系人告诉他,“你朋友很勇敢。”
“你们能保证她的安全吗?”
“我们会尽力的。”
接下来的几个月,赵磊一直关注着阿富汗的新闻,但没有任何关于莱拉的消息。
他开始担心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三个月后,他收到了一封邮件。
“赵先生,我是国际人权组织的工作人员。我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帮助的那位女士已经安全离开阿富汗,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让我转达她的谢意,说您救了她的命。”
看到这封邮件,赵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欣慰。
虽然那次经历让他承受了很多压力和恐惧,但知道莱拉现在安全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重新审视了那次阿富汗之行拍摄的素材。
那些市场的画面、人们的脸庞、街道的景象,现在都有了不同的意义。
最终,赵磊决定制作一部关于文化冲突和人权问题的纪录片。
他没有使用莱拉的录音,也没有提及她的真实故事,而是从更广泛的角度探讨了这些问题。
纪录片获得了很好的反响,让更多人了解了那些在传统文化和现代价值观冲突中挣扎的人们。
几年后,每当有人问起那次阿富汗之行时,赵磊总是说:“那是我最难忘的一次旅行,不是因为拍到了什么好素材,而是因为我学会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
在他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幅阿富汗街市的照片。
每次看到它,他都会想起莱拉,想起那个改变了两个人命运的偶然相遇。
有时候,最重要的故事并不在镜头里,而在镜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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