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日记(十四)
客居的生活逐渐有了模式:清晨即起,只是不洒扫庭除。洗漱完了,做点简单的早餐,无非就是煮鸡蛋,蒸红薯、金瓜之类。早餐之后,出门溜达,要么到湟水河边看河水汹涌东去,看河叉里野鸭悠闲自在地游弋,也看人家跳锅庄舞和健身舞;要么去菜市场转悠,东张西望一番后,买几样需要的蔬菜。回到家,偶尔参与一下午饭的制作。午睡起来,翻几页书,再浏览一会手机,更多时间是凭窗远眺西边隐隐约约的昆仑山,做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吃罢晚饭,下楼,到街心花园闲坐乘凉,有时候也在小区的小公园闲坐,只是嘈杂的很,去的次数不多。
今天也不例外。午睡起来,独坐客厅,远望西边,纯净的天幕上,几缕若有若无的浮云,阳光炽热,西边天际间隐隐约约的,起伏不定的山脉线条,时隐时现,朦胧状态。
这个时候,我忽然间就想起了成都,想起了罗六元老哥。六元和我同龄,籍贯泾川,他大我两个月,退休后多时间在成都生活。我们因为爱好相同而结缘,我唯一正式出版的书也是和他,还有石巨福三人合作的。我和六元相识三十多年,聚少离多,就是同在小县城生活,也是很少见面,除非是朋友间红白喜事场合的相遇,刻意的,专门的聚会次数廖若晨星。
我们虽然爱好相同,但趣味大相径庭,他钟情于外国文学,哲学和佛学,而我喜欢乡土文学,他关注国际国内的大事,而我只沉迷乡村田园,小桥流水。他善于构建宏大场面,文字峭拔冷峻,孕思辨哲理。
文风的不同并不影响我们的友谊。《三棵树》文学报创刊后的前五年,由我主编。每期组稿完成后,多由六元兄帮我排版。他家里有电脑,操作水平远高于我。每次我去请求他,都是热情以待,不厌其烦,三番五次才能排好版,他的文字则很少在《三棵树》上出现。有一年中秋节前,他把单位发他的福利全买了月饼,专门开车送到我任教的学校,全校近五十名师生每人四块月饼,过了一个难忘的中秋节。
那年他在去成都看孩子的途中,急性胆囊炎发作,在成都做了手术,康复后回华亭上班,恰逢他的生日,我约了两个朋友给他过了一次生日。他在崇信工作的期间,我专程看过他一次。我在赵庄小学任教时,他说要来看我,问我需要啥,我开玩笑说需要一只烧鸡,他和嫂子果然提着一只大大的烧鸡来了。
六元退休后,多时间在成都。他每一次回到华亭,我就有了专车乘坐。我们两家四口,从南边的上关,西边的西华,马峡,北边的策底,河西,以至于邻近的庄浪,崇信,陕西陇县都留下了我们游走的记忆。带点吃的和水,游山看水,乐不思归。最美的是回我的老家,熬罐罐茶,柴火灶上炖骨头,或者撒搅团,捏洋芋疙瘩……六元夫妇都喜欢并善于拍照,每次游玩之后,他们都会制作出精美的视频做留念。
到西宁之前,我们应邀到成都游玩了一周。不同于以往的是,在成都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吃住在哥哥家里。每天早上起床后,我们在楼顶花园里赏花,嫂子做好早餐后吆喝一声,我们下楼吃早餐,完了按照哥设计的路线出去游玩。在哥嫂的陪伴下,我们逛了宽窄巷子,拜谒了杜甫草堂,转了寨子和元通古镇,进了锦里,走了环球中心……下午回来,我们乘凉,嫂子忙着做饭。吃罢晚饭,四个人坐在楼顶花园闲聊。我们在成都的一周,实际上就是到哥嫂家浪了一趟亲戚!那一周,成都持续高温,几乎二十四小时汗流浃背,我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温馨和舒适。
需要特别一提的是,我们到成都的第二天下午,我高中时候的班长冯同学和他的夫人杨女士,特意请我们吃火锅。真是乡音叙旧事,热情胜火锅。冯同学是我们中的佼佼者,退休后也常住成都。我们的友谊也走过了三十多年历程,无论是他在平凉师范当老师还是后来从政,走上领导岗位,我们都坦诚相待,一如既往。
夏日炎炎,独坐高楼,突然想起故交老友,不由人唏嘘慨叹:好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剩下的也就一两个了。仔细想想,朋友之交也是大浪淘沙的过程,要不老话咋说“人生难得一知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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