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贵州网讯 ( 作者 王有信 )早晨,老伴转给我邹科长家人前些日子去看曾经住过多年的旅顺斯大林路南一巷老房子时拍的视频。视频中小楼门口那扇破损的大门、斑驳的墙体、狭窄的楼梯和拐弯处的洗手池、楼上房间的红色地板和蓝色木窗及房间内的小储物间等,一切都都那么熟悉,凝固着几十年前的记忆。
这栋日式红砖二层小楼,和当年我家居住的房子相距不远,型式完全一样。老伴看后触景生情,和我说,你这个爱写点文字的人,真该好好写写高阿姨一家人,写写我们两家不是一家胜似一家的情缘。我“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其实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想写写高阿姨,写写连接我们两家半个世纪的情谊和故事。
1979年上半年,我被任命为海军旅顺基地党委秘书。当时家属在大连工作,家在大连,女儿还不到4岁。那时没有双休日,加上会议和活动特别多,我常不能乘每周一次的班车回大连过周未。基地首长十分关心,决定将我家属以随军的名义从大连调到旅顺来工作,并让我搬到原党委秘书住过的这套日式房子去住。从此,我们两家成了相距很近的邻居。
高阿姨爱人辽宁辽阳人,是1956年入伍的老兵,原是基地司令部雷达处参谋,我家从大连搬过来时他已调任旅顺水警区雷达科科长。高阿姨从老家随军过来,在旅顺太阳沟的列宁街百货商店当副食品部负责人,二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在上小学。
我爱人随军过来后,安排在旅顺口区烟酒糖业公司批发部担任调拨员。高阿姨去批发商品时得知这个新来的调拨员也是海军部队家属,两家住的又很近,自然感到亲切,一来二去就慢慢熟了。
从两家开始走动那天起,高阿姨两口子对我和爱人均以“小王”“小郑”称呼,几个孩子就叫我们“王叔叔”“郑阿姨”。我和爱人则以“邹科长”“老高”称呼他俩。我的孩子则分别叫他们“大大”、“高阿姨”和姐姐哥哥。老伴常和我说,我们两家48年如一日的情缘和友谊,奠基人是高阿姨。
当年我家搬进去住的房子里有一铺小火炕,爱人从小睡惯了炕,十分喜欢。但家里没有合适的炕被。高阿姨知道后,照着炕的大小,帮助一针一线做了一床厚厚的炕被。
我家添了小女儿后,孩子铺的盖的、冬天的小棉袄小棉裤等,手巧的高阿姨几乎全包下了。大女儿上小学下午放学早,我和爱人又都还在单位,高阿姨就让放学后去她家,和她家的孩子一起做作业。后来女儿大了些,冬天学会了放学回来自己烧炕生炉子,高阿姨不放心,每次路过我家,总要过来看看,摸摸炕热不热,炉子灭不灭,叮瞩注意安全。
邹科长和高阿姨老家亲戚多,方方面面都要照应,如上3个孩子又都在上学,生活不宽裕。两口子特别要强,有点好吃的舍不得给自已的孩子吃,攒着用来过节招待科里的单身干部和战士。但每当家里包饺子,总要把我两个女儿接到她家,天热时还在一边不停地给她俩煽扇子,胜过爱自已的孩子。那时家家户户都还没有电视机,孩子们能去礼堂看一场电影都乐得直蹦高。我有时从机关多要几张电影票,几个孩子手牵着手,一起高高兴兴地去看电影。我的两个女儿每当回忆起在旅顺度过的幸福童年,总念念不忘高阿姨一家的陪伴带给她们的欢乐。有一年春节,邹科长白天晚上都留在单位值班。除夕我们两家8口人聚在一起,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热热闹闹过年。
1987年秋天,因我工作调动全家又搬回大连。临走前,高阿姨把我们叫到她家,包饺子为我们送行,再三说:大连和旅顺交通方便,相隔也就几十公里,互相要多走动,别断了联系。之后的三十多年里,高阿姨和邹科长仍和过去一样常来我家,还帮我们收拾院子。我和爱人也常回旅顺去看他们,两个女儿一听说要带她们去旅顺高阿姨家,高兴得手舞足蹈。左邻右居都以为,我们两家在大连和旅顺有亲戚。
数年前高阿姨出现咳嗽气短,身体不如以前。但来我家时总说是老毛病,不肯把在旅顺和大连数次住院的情况告诉我们。一天,我们突然接到高阿姨女儿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妈正在大连市第二人民医院抢救。我和老伴立即赶了过去,与她家里人一起一刻不离地守护在她身旁,陪她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高阿姨去世三周年时,我们特意带去茅台酒,祭奠时把一杯杯装满对她怀念的酒洒在她的墓前,把她的高尚品德和几十年来对我们的好,牢牢地刻在心里。
高阿姨病重时多次和孩子们说,她这辈子认识郑阿姨一家感到十分欣慰,叮嘱一定要把两家的情谊传承下去。大家没有辜负高阿姨的嘱咐,友谊的根越扎越深。两家人专门建了一个15人的“亲亲一家人”徽信群,平时交流信息,逢年过节互致问候。高阿姨的子女还一如既往地想着我们,逢年过节总要送来各种海鲜和水果。去年秋天,高阿姨博士毕业在海外工作的外孙女回国结婚,婚礼在男方浙江老家举行,专门请我和老伴作为娘家客一起出席。今年春节,又邀请我们一家到旅顺和他们一起过年。
要问两个平凡家庭半个世纪不平凡的友谊有什么密码,其实就是两家人纯朴而又滚烫的心。
2025年9月15日 ( 于大连 )
编辑:吴永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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