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雨花丨张永中：滴在绿芯里的石燕湖

编者按

一条河，滋养一座城。《行走雨花·漫步圭塘河》系列视频的热播，激起了我们共同的城市记忆与生态情怀。

无数动人的文字从四方汇聚，讲述着圭塘河的变迁、两岸的风物、以及人与河的故事。为此，我们开设“行走雨花·漫步圭塘河”专栏，让这些心声在此流淌。

在这里，我们将透过字里行间，一同感受圭塘河的呼吸，见证从“治理”到“宜居”的生态实践，品味雨花区的绿色脉动。

让我们漫步水岸，在文字中相遇，共同书写这条母亲河的现在与未来。

（点击观看视频）

只因看了一眼，就想再去一趟的是石燕湖。

石燕湖，实际上就是长沙市跳马镇石燕湖村的鸭巢冲水库，位于长株潭三市交界处。相对于三市中无论哪一个市，它都是远郊。如果把长株潭融合为一体，它又是不折不扣的中心了。长株潭在实施融城一体化绿色发展的理念下，好山好水的石燕湖，便成了当仁不让的绿芯。

石燕湖，有没有燕子，不知道。重点是它叫湖。叫湖，不重要，重点是那水是不是足够的好。如果光只是水的好，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看水周边的山。与平原洼地湖不同的是，石燕湖属山间湖，典型的山水湖，而且在山腰上。这让我想起祖国宝岛上的日月潭。湖，就像一滴翡翠，被山托着。山，又像一堆碧玉，被湖衬着。这番湖光山色，云水一碧的天生丽质，比起鸭巢冲的旧名，它自然更载得住一个“石燕湖”些。

转了两趟公交，就快到11点了。氤氲的朝雾还没有褪尽，仍薄纱一样笼住远一点的山峦，更远一点的微茫。近水的楼台村廓和花树，要被罩得更厚一些。视野间，没了楼盘的碍阻，耳际也少了街市的喧嚣。太阳拉出的线条不像平时那么刚直，带点萌眊。从云层中晕出来的曦光，映在湖里当阳的一面，仍潋滟如烁金。

我们不是第一批进得景区的人。一群郊游的学生，把湖边的林子闹得叽叽喳喳的。山风吹起的细浪，款款地拍着湖岸，像湖的呼吸。灿烂斑驳的各色秋树，红枫当然是它们的主角。也有趁着小阳春气候，把春天的花再开一次的，小檵木，个别枝条上的梨花，棠花，栀子花，甚至桃花也有的。油茶子花差不多是满树的白。小野菊，千里光，黄得耀眼，这才是正当秋冬季时令的花色。还有飞蓬，荻花，白茅，芒穗，等等，都在对秋做着强调。湖山之间，尽是唐诗宋词的佳句。

完备的现代游步道，省却了访游者的竹杖芒鞋，留给了人们足够的闲适悠然。

我们顺着沿湖步道走，选的是一个平远的视角。仰视角度上，见一塔矗于湖中一龟型岛上。我想，此刻，能有几只白鹭惊起，就更入画了。好的山水，少不了庙宇禅寺装点。加之寒林月影，那会是另一种意境。果然，岛上有古庙，那高矗的万福万寿塔下，就是供虔男信女祛灾祈福求子的观音庙。还有舜帝石，昭山古洞，明王墓诸多胜迹。

离开主游道，往右上拐几级石阶，就进到了一片林子。有松樟梓柏竹，以枫香树为主。我听见落叶擦在枯草上的声音。似有小鸟窸窣，松鼠踏断细细干枝的碎响。老树皮下是有节律的啃噬，芽虫似乎也接到了我们的声息，突然休止了它的节奏。林子屏息了外面的世界，空气也静澄着。在这片疏朗而静谧的老林里，我想到了某一晚的月下，必能看到宋人文同《新晴山月》“高松漏疏月，落影如画地”诗句里的情形。

有湖，自然有鱼，不过这只鱼已经亿万斯年了。我们脚下踩着的是距今3亿年以前的泥盆纪标准岩层。1927年科学家在这里发现了中国第一条完整的化石鱼。湖面有鱼的泼剌声，亿万年如斯的那尾鱼，似乎还活着。

当下是冬阳里石燕湖。由此，我揣想着雨中的石燕湖，月光下的石燕湖。雨中的石燕湖，自然是燕子牵来的春雨最好。月光呢，还是那秋月的好。你想，近千多亩的湖面所种下的月光，该是什么一番收成呢？莫非是玉屏峰，玄天峰上的哪尊醉神，打翻了酒葫芦，才倾得这一湖琼浆的？此刻，长株潭三市的灯火想已排出光的巨浪，石燕湖却依然是漾在灯海外的一滴深绿。墨然，默然。我真想趁着这样的夜，再去那里做一次深呼吸。

于斯时，吾谁与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