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心脏为何成功逆袭？

我过去对非洲大陆的印象，只限于对埃及、摩洛哥等非洲边缘国家的观感。

非洲的核心区域现状究竟是怎样的？这一次我就利用五一长假，直接深入到非洲的心脏地带——卢旺达去看看。

国人心目中的非洲，往往与贫困、战乱、落后等负面的词联系在一起。以至于笔者在准备这次中部与东部非洲之行时，因担心水土不服而带上了一周的“干粮”，家人在送别时更是对安全问题千叮咛万嘱咐。我心中不免忐忑，也一直在祈祷。

真实的非洲到底如何？经过飞机中转，到达卢旺达首都基加利，第一印象就是天朗气清、白云飘飘，随后看到整洁的街道、精致的别墅区、国际化咖啡馆……感觉这个非洲小国的首都确实有欧洲城市的味道了。

四处走访了几天，发现整体经济与社会发达程度与中国2000年初相似。总体上，这里的环境干净整洁，人们很友好，感觉挺安全，经济活动也比较活跃而且有序，有蒸蒸日上的感觉，真是颠覆了我们过去在国内新闻报道中形成的对非洲的认知了。

其实，当今的卢旺达已经是一个美丽和谐的花园式国度。然而，我与大多数国人一样，首次认知这个国家名字，是从31年前的一场夺去了70多万无辜生命的骇人“大浩劫”开始的。

适逢当地“KWIBUKA 31”一系列庄严的纪念活动，到纪念馆参观与凭吊的本地各界人士和各国使团络绎不绝……

｜当地学生集体参加大屠杀纪念仪式

｜来自非洲各国的使团为大屠杀死难者墓地献花

在网上深入查找一下资料后，就能了解到卢旺达近30年的发展历程堪称非洲大陆的奇迹。

这个位于非洲心脏地带的小国，从1994年种族大屠杀的废墟中崛起，曾被称为“千丘之国”的东非小国，不仅实现了政治稳定与经济腾飞，更以年均7%以上的GDP增速成为非洲发展典范。

其成功经验的秘诀是什么？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政治稳定与民族和解：国家发展的基石

前面已经说到，卢旺达是从1994年的种族仇杀的人间惨剧中爬出来的，当地人一点都不讳言这段“不光彩”的历史。

他们的共识是：都知道仇恨没有未来，但正视事件并揭露真相，才是和解与宽恕的基础，而长久纪念与时刻警醒方能避免历史悲剧重演。

实际上，当今的卡加梅总统自2000年执政以来，通过废除殖民时期遗留的种族身份证制度、推行“卢旺达人无分族裔”政策，将民族和解作为国家核心战略。

他建立民族团结政府，将胡图族精英纳入治理体系，并通过法律严惩煽动仇恨的言论，使族群和解率超过95%。政府还以“零容忍”态度打击腐败，即使是小额受贿也会面临重罚，构建了清廉高效的行政体系。

以上的这些措施使卢旺达连续多年位列非洲治安最佳国家，首都基加利成为首个获“联合国人居奖”的非洲城市。

经济改革与开放创新：发展模式的转型

卢旺达摒弃了发展中国家普遍的传统资源依赖型道路，而根据国情选择“非洲新加坡”定位。对全球绝大多数国家的访客免签证，大力推广英语的使用（该国原为德国与比利时的殖民地，法语是曾经的官方语言）。

该国2021年新版《投资法》取消外资行业限制与股权限制，吸引中国连续两年成为最大投资来源国，2023年外资流入同比增长50%至24.7亿美元。

通过发展特色旅游业（如“寻找非洲大猩猩之旅”“国家公园野生动物巡游”等），建设区域物流枢纽，使得服务业对GDP贡献率显著提升。

制造业计划（2015年启动）使出口额三年内从5.59亿增至9.44亿美元，推动经济结构多元化。

目前，中国参与建设的公路网络覆盖全国70%里程，尽管是个典型的山地之国，但公路四通八达，而且路况良好。

同时，卢旺达也大力发展国际博览与国际会议相关经济，每年都有许多的国际会议在这里召开，而不少国际非营利组织都已经把其非洲总部设在卢旺达。

陪同我走访的中国朋友已经在卢旺达从事地产开发多年，他告诉我，在卢旺达有一个如同“国家发展改革委”这样的机构，名字是RBD（Rwanda Businesses Development），这是一个为方便“外商”投资卢旺达而设立的机构，承诺8小时内解决从立项、审批、协调等的投资与生活配套相关事宜。

过去三十年，卢旺达成功地实现了对外开放，引进外资，以安全与舒适生活，把首都基加利打造成国际会议中心、跨国公司总部中心。

其实，总结一下当地经济发展的成功经验，那就是与我国的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老人家把中国带上经济发展正道的八字核心秘诀：“对外开放、对内搞活”异曲同工。

发展教育与人才培育：可持续发展的引擎

卢旺达政府将教育作为国家转型核心，效仿中国推行九年义务教育，建立国家青年营培养青年领导力。

卢旺达大学孔子学院自2009年设立以来，中文学习者增长20倍，5000余人通过学习中文获得赴华留学与就业机会。我在卢旺达参观了当地艺术馆，与该馆的负责人聊起，得知他就是上海“东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而驾车陪同我走访的从事房地产业的骨干小哥来自邻国布隆迪，曾在宁波“诺丁汉大学”学习多年。他们都为自己有在中国的留学经历而自豪。

公开数据显示，卢旺达军队中73%的军官接受中国军事院校培训，形成纪律严明的“非洲解放军”，既保障国家安全又提升国际话语权。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卢旺达作为非洲小国（面积2.6万平方公里，人口1400万），近年来在与刚果（金） （非洲第二大国家，234万平方公里国土，人口超过1亿）等体量远超自身的邻国冲突中屡次占据优势，其背后是军事改革、政治治理、地缘战略与国际环境等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尤其是军事现代化与战术创新而形成的强大战斗力，确实是对中国式军事体系的全盘借鉴的成果——

1、装备与训练上引进中国WZ551装甲车、红箭-9反坦克导弹、PLC-09卡车炮等装备，并派遣大部分军官到中国军事院校接受系统培训，形成模块化训练体系。

2、在战术应用上则结合中国战术与本土实际创新，如突袭刚果（金）的戈马地区时采用“正面佯攻+迂回穿插”策略，分割包围刚果（金）军队，并运用无人机侦查与精准炮击摧毁敌指挥部。

3、后勤与动员上建立信息化指挥系统，确保快速反应能力。其军队规模虽仅3.3万人，但部署密度高且协调效率远超刚果（金）。

当地人还告诉我，廉洁高效的政府体系（清廉指数非洲第五）确保资源不被腐败侵蚀，国防预算得以有效利用。这也是卢旺达作为一个地区小国却在四邻无敌手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世界银行数据显示，2000～2020年间，卢旺达贫困率从78%降至39%，人均寿命从36岁提升至69岁，人力资本质量显著改善。可持续发展的势头不错。

资源潜力发掘与科技应用：未来博弈的优势

刚果（金）东部富含铜、钴、钽等战略矿产（2024年铜产量65万吨，占全球钴产量70%），卢旺达通过控制该区域间接获取资源，其钨出口占全球31%的份额即源于此。

或许将来，刚果（金）东部的钴、铜等战略矿产的深加工，也可以进一步在卢旺达进行，这样既实现两国的优势互补，也能通过深加工来实现原材料行业的利润。

智慧城市管理等新技术已经在当地充分应用。事实上，卢旺达政府反复强调“学习中国模式但不照搬”的原则，将中国发展经验与其国情结合。

例如引入中国农业技术建立示范中心，使水稻单产提高3倍；借鉴深圳特区经验设立经济开发区，但侧重发展数字产业而非传统制造业。

这种创造性转化使卢旺达数字经济增速达15%，成为非洲首个实现4G网络全覆盖的国家，电子支付系统用起来感觉也便捷妥当。

对内实施有效管理：发挥国民的创造能动性

我观察到的卢旺达，是一个真正的和谐社会，人们对外友好，对内友善。社会充满积极向上的氛围。

卢旺达目前居民的出行多靠“摩的”（两轮摩托车），首都市内的交通一般费用折合人民币5～10元之间，快捷而便宜。在卢旺达的几天里，走在大街上，随时可以遇上“摩的小哥们”微笑拉客，彬彬有礼，从未看见因价钱谈不拢而争吵，更无发生在其他国度的司机们因争抢客户发生冲突的现象。

虽然，目前卢旺达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但无论在城市还是乡村，即使是深夜一个人上街，感觉也安全。

过去一直有国人认为非洲当地人工作态度佛系而生性好斗。我认为这是一种偏见，态度佛系与缺乏工作与发展机会的关系更大，而好斗则往往与历史上的教育缺失与生活环境恶劣更相关。

前面讲过，摩的司机们都能积极微笑拉客。其工作态度积极但并不彪悍。街头巷尾也听不到人们争吵的声音。

我在首都基加利的酒店入住时，因时差关系一大早就醒来，到处巡游之际发现酒店大堂有私人定制游的海报，于是打算联系一下看能否安排当天参加野生动物观察之旅，我试着用WhatsApp在清晨6点发出咨询信息，在线居然马上有人秒回，提议10分钟内赶到我的住处面谈。我以为他们只是说说而已，但几分钟后，两位热情而干练的黑小哥马上闪现。这时太阳还没升起。

以上真实的故事，真是颠覆了我对非洲人工作积极性与进取心的传统认知了。

有一点可以肯定，勤劳而进取的国民，是国家未来发展的动能，也是创造力的源泉。这一点已经被中国过去四十年成功的经验所证实。

国际合作与务实外交：发展动能的拓展

卢旺达巧妙平衡多方合作，既加入“一带一路”倡议获得中国基建支持，又与新加坡合作学习城市治理经验。

中国援建的200口水井解决11万人饮水问题，基伍湖公路使咖啡运输效率提升30%，直接带动农民收入增长。

新加坡模式让该国成了附近国家居民资金的聚集地以及富裕人士的避风港。同时，政府通过国际刑事法庭审判大屠杀罪犯，既实现正义又重塑国际形象。

这种“以发展为导向”的务实外交，使其在2023年营商环境排名中位列非洲国家的前列。

总而言之，卢旺达用自己的实践证明，非洲国家也能成为科学治理与持续发展的典范。也证明了一个国家要实现跨越式发展，建立起包容性的制度远比自身的资源禀赋更重要。

毋庸置疑，卢旺达已为非洲探索出一条“小而美”的发展路径——将历史创伤转化为发展动能的智慧，值得全球发展中国家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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