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东篱采菊R 北地听风
十六年前的秋天,我参加工作到熊家庙乡报到。从县城坐班车到夏涝池路口,顺着路牌的指引沿着夏熊公路一直走,一路打问人,可怎么也走不到乡政府。后来才知道,从涝池路口到熊家庙街道要7公里多路程,大家往返都是花五块钱坐街道的“黑车”(自己有车的除外)。
从小生活在庆城之北的我,对前塬乡镇的地理方位是模糊的(除了驿马、白马铺等沿路乡镇),根本没有距离上的概念,自以为安装指示路牌的地方,距离乡政府不是太远,于是便傻傻的步行前往,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当然,那也是我在熊家庙工作的几年里唯一的一次步行走了7公里多路程,沿途看到的风景当然是美丽的。那个时候大学刚毕业,感觉浑身都是劲儿,走路也都是轻快的、带风的。你能想象的到吗,寒窗苦读十几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把自己的所学,回馈到养育我们的这片土地上。
其实在到熊家庙之前,对其知之甚少,只是以前在庆阳电视台新闻报道中听到过“熊家庙”的名字。总觉得它不是个乡而更像个村,原因是它的名字中带个“庙”,而我老家的村子就叫樊家庙。事实上,熊家庙就是个村庄的名字,乡和村共用一个名字,这在陇东算是比较普遍的,比如马岭镇有马岭村,赤城镇有赤城村,玄马镇有玄马村,当然也有例外,土桥乡就没有个土桥村。
熊家庙确实是有庙的,但不叫××庙而叫三合寺。相传在明朝万历年间,有一熊姓大户率全户40多口人,来到此地扎根落户,并在居住地的中央修建了庙宇一座,名为吴仁三官殿(也就是现在的三合寺),于是便将此地起名为熊家庙。庙里供奉的是药王、显圣和关公三位大神,而且香火很是旺盛的,每年都过庙会。其实也蛮有意思的,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三位大神共用一个庙院,但却暗合了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药王是管疾病,保平安保健康的;显圣是水神,管风调雨顺,保收成的;关公是忠义的象征,忠义是约束规范人行为的,更是财神,保发财致富的。因此,三合寺这个名字的出现便不言而喻了。
我参加工作的时候,熊家庙乡严格的讲不能算乡,对上叫驿马镇熊家庙办事处,但却是县级政府管理,不归驿马镇管。行政职权与其他乡镇并无差异,就连政府的公章也是“熊家庙乡人民政府”,这是并乡建镇时遗留的一个奇葩产物(2021年熊家庙彻底合并到了驿马镇)。
熊家庙乡是个小乡镇,只管辖了6个行政村和9000多口人,除了以甜瓜而闻名的米家川村比较远一些,其余的5个村距离乡镇街道都不算远,因此下队入户非常方便,比起山区乡镇,熊家庙算是条件非常好的乡了。
走进乡政府,排列着几排整齐的房屋。一进门,右边是计生办的院子,左边是司法所的院子,后一排的左面第一间屋子是党政办,再后面的两排是领导和干部的宿舍,最后面是一个大操场,像极了我上初中时的学校。除了有几间贴了瓷砖的平房外,其余的都是陇东最为普通的瓦房,一到雨季房子里面潮湿的发霉。
办公室接待我的是高姐,我说我是新来报到的,她非常热心的领着我去见乡长。高姐是个个子不高但做事干练的中年女人,她是办公室的老人手,负责收文件、分报纸、接电话等日常琐碎繁杂的事务。在后来的工作中,她教会了我如何装订文件,如何区分什么时候用上行文,什么时候用下行文等办公室工作注意的事项。她把这些工作经验毫无保留的教给我,后来我又把这些工作经验讲给了我的新的年轻同事们。
报到后,我的宿舍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房子。老田帮我领取了洗脸盆、水壶等生活用品,让我感动的是他自己动手帮我打扫房子卫生。老田那时候大概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但领导和同事们都是“小田、小田”的叫他,老田脸庞黝黑,眉目间透着一股子沉稳和刚毅,让人感到安心可靠。
我刚到单位,暂时被安排在办公室打杂。老田是党委秘书,晚上经常爬在电脑前码字写材料,直到深夜才休息。他是本地人,有时候留一点胡须,面对这位大我十来岁如兄长般的同事,我总是不能如其他同事那样喊他“小田”,总感觉叫不出口。有时候叫他“田秘书”,又感觉既生硬又生分。后来,我对他说叫你“小田”感觉不太恰当,干脆叫你“老田”算了,他也欣然接受了这个新的称呼,渐渐的其他同事也开始叫他“老田”。
那时候党政办还有一位同事,政府文书小边,我报到后他正在请假,只闻其名还未见过其人。只到上班后第一周的星期五小边结婚,我和同事们一起参加了他的婚礼,才第一次见到了他本人,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我们俩在熊家庙一起共事大概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后来我们又同时调到一个单位工作了好几年。这当然都是后话了,但我在熊家庙工作的日子却是在小边的婚礼后才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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