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日报》(2025年9月11日10版)。
秋风习习好时节
□郭海燕
广袤草原 林电波 摄
秋风习习,鸟鸣切切,一路从草原蜿蜒而下,传递着一个隆重又盛大的消息——秋天,到了!
草原的风,一年四季不停歇。春柔,夏炽,冬烈,唯独秋天的风,最是宜人。整个秋天,草原如一张铺天盖地的轻柔绿网,细细筛滤所有的一切。阳光是被过滤的,亮晶晶的;鸟鸣是被过滤的,脆生生的;秋风是被过滤的,凉丝丝的。缕缕金风,像雄浑绵长的蒙古族长调,又像悠扬婉转的抒情诗,浓郁深沉,诗意烂漫。月白一样的风清,郎朗浩渺,宛如额吉的手,轻轻抚摸着孩子们的额头,拂去燥热与疲惫,期待着丰盈饱满的大美时刻。
秋风一来,草原一下热闹起来。瓦蓝的湖水笑出了一湖褶皱,黄艳艳的野菊花被晃得头晕目眩,低头做起了美梦,连平日里稳重的白桦树,也忍不住摇头晃脑,叶子们哗哗鼓掌,骏马则趁机梳理起长长的鬃发,敖包上的彩幡则紧紧拽住要扬飞的彩练,真怕它们像哈达一样飘飞——它们都遇到了清秋的风。
与其他景物的热闹不同,曾经匍匐于大地的青草,此时此刻,有了秋风的加持,成为草原最壮美阔达的流动风情。一望无垠的野草,犹如雄狮竖起的根根鬓毛,密密匝匝,猎猎作响,齐力推搡着深翠的繁荫,彪悍率真,惊心动魄,从草原上层层倾泻,向着天边翻涌、堆叠、卷积,宛如深山藏着大海,绿浪赶着绿浪,更如千军万马一般,浩浩荡荡,卷卷涌涌,一路向前。
秋天,草原上的风如影相随。走进草原,最先迎接人的便是风,毕竟风吹草低,然后才现出牛羊。眼看着大太阳,被刮得红了脸,摇摇晃晃的风和阳光成了向导,一路牵着游人的衣袂,抚摸着游人的肌肤,欢天喜地带路。吹啊吹,它尽情展示着自己的十八般武艺,一会儿推着狗尾巴草,翩翩起舞,一会儿又化作牧人皮袍上跳动的流苏,上下翻飞。就这样游走于天地间,刮累了,秋风便以动制静,或是凝成勒勒车辙里滚动的歌谣,或是蜷进羊腿丰腴又雪白的皮毛褶皱里,甚至一头钻进蒙古包内甜甜小憩。风儿热情地掀起每一户牧民人家的门帘时,里面必露出几张笑脸,友善地招呼着“来蒙古包里,坐一坐,喝口奶茶吧”。
早晨的秋风正软糯。睡眼惺忪之时,它便款款携着夜的余温,掠过湖面的涟漪,缠绕着漫天的雾气,蛰伏在草原上。于是,一片片,一团团,铺天盖地而来,湿润的水雾如一块巨大的薄纱,从天边缓缓卷过,远处的羊群,成了被水雾揉碎的云朵,恍恍惚惚,悠荡在绒毯上。此时的草原,林荫蓊郁,芦花荡漾,水鸟翩跹,全都笼罩在薄雾里。直至炊烟袅袅,清风缥缈,它擦着人们的额头,一丝一缕,从耳畔清凉而过,如灵动的梵音自由游动,又像草木香氤氲,让人神清气爽。
夜晚的秋风正顽皮。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时而掀起汉子的外套,时而撩起骏马的长尾,时而又吹乱姑娘们的发丝。游荡够了,便卷来烤羊肉串的鲜嫩滋味,挨个递到游人们的鼻尖前。只轻轻一嗅,真香啊!循着风指引的方向,远处的篝火熊熊燃烧,红通通、亮晃晃的人影里,欢声笑语在流淌。于是忙不迭地加入欢乐的海洋,喝着醇厚芬芳的奶茶,嚼着油亮鲜香的手把肉,天高地阔地喝起来,吃起来,唱起来,跳起来。恍惚间,有漠北塞上的远古季风,顷刻灌满胸廓。
秋天,草原上的风神秘莫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有时它会躲在茂密的草丛里,偶尔用几声低沉的簌簌声,应和着虫子的鸣唱,再一遍遍细细摩挲草叶的手,摸着摸着,就变了颜色,绿中有黄,黄中有红。更多的时候,它紧紧地挨着白云,用草香痒痒地撩拨一下云。性起之时,便赌气地一口吹过,软软的云哪里禁得住这一吹,登时挂了脸,四散着飞奔,澄澈如蓝宝石的天上便多出了数不清的各种形状的云,像羊群,像花朵,像棉花糖,还像一张张笑脸。直至日落,天上的云像少女害羞的脸绯红起来,秋风响起了长长的哨音,心满意足地追随而去。这一刻,秋风成了魔法师。
来如流水兮逝如风。草原上的秋风,身姿轻盈,来无影,去无踪,多快的套马汉子也抓不住它。真像一位仗剑天涯的热血骑士,铁骨铮铮,心有所属,任你念念不忘,它自横刀策马,绝尘而去。所以草原上的猎猎金风,等不来,得追。
勇敢去追。于是,就有了一个个追风的少年、追风的汉子,甚至追风的姑娘,他们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扬,衣服也鼓胀成风帆,个个英姿飒爽、气血饱满地扬鞭而过。这秋风里,张扬牧民的生活热情,更高举着一种纯粹的精神底色。每一次的传统体育运动会上,赛马、赛骆驼、驼球、射箭等,都可谓风声阵阵,激情烈烈。骏马奔腾,张弓搭箭,球影翻飞,助威震天。就着风,来一口装入皮囊酒壶的酒,耳畔清冽,口中亦清冽,一颗壮心,就这样在风中永远饱含飞翔的渴望。
曾几何时,在这片胸怀宽广、让人肃然起敬的草原上,历尽艰辛,宛如一部雄浑而又悲壮的史诗。此心安处是吾乡,草原上的牧民如同热爱蒙古马一般,热爱着自己的家园。他们以天地为庐,以牛羊为伴,骨子里透着铁血的倔强,积极向上的精神更如同原上草,风一吹,便生机一片。而风的率性洒脱,勇敢无畏,早已深深印在每一个草原人的骨血中。
秋天,草原上的风情深意厚。北疆的秋风最具深意,绝不只有《诗经》中“北风其凉”的喟叹,更多的是“长风万里送秋雁”的壮阔深情。独属于北疆的秋风,它有一颗温柔的心。仰天张望,几只觅食的云雀呼啦啦的,迎风飞过来,满坡满野的花草虫禽为秋风齐声歌唱,敖包上的彩幡也跟着扑啦啦地响。这秋风,永远不会忘记铺出一道光滑的气流层,让燕子百灵滑翔。鸟儿们可以不用一直扇着翅膀,只需一路展翅,就能无阻地回到巢中,这是草原的秋风对万物的赞美。这秋风,更不会忘记护送大雁南行。慢一点,慢一点,它托着雁阵后面的雏雁,一路叨念,记得明年春天一定回来,回到草原,回到故乡。
秋风一到,带来收获的喜悦。这风啊,早早就有了梦,满怀期待,翘首企盼着草原收获的景象。新的故事在秋风中慢慢开始:一捆捆整齐的草垛如同金色的城堡,成群的牛羊膘肥体壮,饱满的红高粱粒挤满穗头,咧嘴笑的黄玉米齐齐弯下身,还有红彤彤的果子、紫莹莹的葡萄、白亮亮的牛奶……多美,多甜。大青山上,秋风飘飘洒洒,由远而近,一路瞭望,好像已经看到呼伦贝尔的麦浪在翻滚,赤峰翁牛特成片的荞麦挤挤挨挨、热气腾腾,巴彦淖尔河套向日葵田一张张“笑脸”,鄂尔多斯的阿尔巴斯羊咩咩欢叫……秋风一遍遍抚弄它们,它为丰收的北疆大地鼓掌喝彩,更为勤劳质朴的各族人民鼓掌喝彩。它记得人们在春夏的勤勤恳恳,风里来,雨里走,汗水一次次顺着脸颊滑落,才有了今天这起伏的丰收海浪,铺向天边,铺向每一个人的心坎。
这哪里是秋风,这分明是草原最深情的呼麦,它传唱着大自然的春播秋收最朴素的哲理,传唱着马兰花破土、迎风绽放的乐观倔强,传唱着蒙古马蓄力驰骋的豪迈洒脱,传唱着农牧民春耕希望、秋获丰饶的踏实满足。
诗意乘着秋风而至。不禁想到《采桑子·重阳》中的词句:“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浩荡的秋风,涤荡着酷暑和尘埃,威风凛凛,使人心胆澄澈。
秋风在,草原的梦就在,理想的种子便撒在每一寸土地上。无拘无束的秋风,带着雨水,一直追寻,一直播种,如奔放的游吟诗人,脚步不停歇地穿梭于草原。草绿,草黄,草枯,终将草再绿。漫天卷地的金风,糅合成独有的精神力量,生生不息。
置身草原,古道、夕阳、长风,隔着岁月扑面而来。缓缓伸出手,一缕秋风,从指缝间缱绻而过——这里有额吉手中线的余温,有蒙古包绵绵炊烟的淡影。
秋风习习好时节。在劲吹的秋风里,感受草原欲燃的绚烂。
秋天的眸
□董国宾
经过炽夏,秋练成了一双明亮的眸。这清透的眸里,舒朗的枝头在高歌,芦花的絮语像流淌的水,喜悦的棉朵白亮亮的。小孩子脚步清脆脆地往前走,小河美得要睡了。
一年当中,春夏冬各有奇妙,秋最可人。到明澈的秋的眸里去,我们想要的东西就在那里。弯腰去拾吧,手里、背上、腕间,能用的都别闲下来。秋没了绿荫匝地,却闯进遍地瓜果香。它的视野里,又有金谷、红高粱、黄玉米,哪个都能醉倒你。果品中,柑橘算是最寻常的秋。这寻常的眸里,忽有秋风共剪西窗烛,一家一户的小甜蜜,便在这片片点点的盈黄中跑起来。五谷中,豆荚如潮漫,锁着诗意,签收在渴盼了一夏的秋风里。到秋里去,秋的眸亮晃晃的。红柿子住在枝头间,桂花香飘出庭院。火红的乌桕树灼亮了南山坡,稻浪一波接一波地往前滚,好一个丰饶的秋。
鸟一轻咳,天就亮了,山野间金菊灿灿,天空无半点云翳。秋天最不稀奇的是菊花,这不稀奇的菊装扮了一个稀奇的秋。夏天威猛了一阵子,事情没做完就遗憾地走远了。冬天赶早跑过来,想把金菊揽入自己的园子里。最美的春天里,花的家族一丛丛一簇簇,繁花似锦,就差了这点金菊花。秋空高爽,天地苍苍,漫山遍野吐出一片金黄的海。使劲瞧,秋意漫漫,景色愈佳,倘若假寐片刻,那梦一定如蜜。
风息了,如水的月漫上来,秋的夜一片银光。天地间坦荡无垠,秋的眸裹上轻纱般的薄光,四处滚动。举目仰望,万物静秀,秋月似雪,这自然的节奏令人啧啧赞叹。脚步隐了形迹,侧耳听,有鸣虫在吟吟唱秋,一声接着一声,一片连着一片,若秋雨遍洒大地。它们唱得有条理,一点也不费力,把秋色唱成了轻风,唱成了流水,唱成了一片海。秋虫当中,蟋蟀最逗人,唱的歌也最动听。这小东西,又蹦又跳,见人就逃,远不如花草温柔可人,但就是惹人喜爱。它的歌吟,纯净,明透,像下了一夜的雪,又如清脆的琴音。它们“吱吱吱”唱个不停,唱秋水,唱秋月,唱微红的芦花,唱自己的心思,婉转得总是让人想起春草。秋月迸射出银光,静静的夜温婉迷人,秋思已弥散天地,你走进去了就不想走出来。
秋天从通衢大道上跑过来,它的眸子里,可画可赞的真不少。石桥上,园子里,山坡间,野地上,碎了一地的秋意染湿了企盼的心。慢慢往前走,似火的红石榴,暮色中温暖的灯火,月牙似的小扁豆花,都是最亮的眸。
秋天的眸,清透,惹人。到秋里去,等待你多看一眼。
在稻田相见
□李晓
稻子熟了,沉甸甸地垂下,向养育的大地深深致敬,此时的天空,更加幽蓝旷远。来自地平线的风,鼓荡着心胸,走吧,我们在稻田相见。
蝉鸣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碧蓝天空中的白云亮得晃眼,一眼望出去,空气仿佛在微微颤动,苍翠山峦的筋骨与肌理,在朗朗日光下显露出清俊的骨骼。
黄昏,乳白炊烟以袅袅婷婷的步子抵达云层,云层之下,一次乡间的晚餐就要开始。
晚餐的地点,就在刘哥在乡间老屋的稻田边。一张小四方木桌早摆在了石头院坝的中央,土石结构老屋的门檩上,悬挂着金灿灿的老玉米棒子,在古铜色夕照中,闪烁出黄金般的色彩。
晚餐开始前,西天的云彩便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彩排。起初,是鳞状的云涌动汇聚,渐渐铺陈燃烧的晚霞,天空的晚餐比大地提前进行,西天如喝醉了酒一般,红彤彤一片,也如炉火熊熊的铁匠铺子里铁水横流。渐渐地,晚霞如火焰燃完,天空转暗,呈现出苍白的灰烬色,暮色在大地蔓延,天上有倦鸟在扇动翅膀各自归巢。
82岁的刘叔用木盘托起乡间菜肴,土菜依次端上桌:斑鸠叶豆腐、凉拌马齿苋、蒸坛子肉、粉蒸南瓜、鸡蛋炒番茄、清炒茄子……这些乡间土菜,都是朱大妈为我们早早准备的。
刘叔就是刘哥的父亲,朱大妈是刘哥的母亲。乡间的稻子熟了,刘哥给父亲打去电话:“爸,周末,我带一个朋友回家吃饭。”老父亲顿时乐了,叫出声:“好啊,我喊你妈准备准备。”刘哥是我在城里结交了30多年的朋友。
刘哥的老家距城里120多公里,老家那座山叫鹿鸣垭,海拔1480米,据说从前常有嗷嗷鹿鸣。这些年,我陪刘哥一趟一趟地回他老家,回去一次,就给我们的身体“充电”一次,让我们的心绪在时间的流速里保持一点从容自然。
刘哥的老父亲,有一部智能手机,77岁那年学会了发微信,他发的大多是乡间事物,草丛里一个滚圆的老南瓜,尖尖稻叶上颤动羽翼的豆娘,一只土狗趴在树下睡觉,一群鹅摇摇摆摆走在田埂上,一个长满了青苔的老石磨,大槐树下相聚的乡亲……这些乡里的景物,让我常常从城里腾空,落到刘哥老家的大地上,我做了鹿鸣垭的一个赤子。
这是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把刘哥的老家认作自己的故乡。我琢磨着这个问题的源头,我想,这些年,在聚聚散散的朋友中,刘哥算是盘卧在我心里最久的一个朋友。虽然我知道,这世上极少恒久永远的东西,但友情如两棵葱郁生长的大树,能够相望且在土壤里给予彼此能量,已是不容易。
那年夏天,我陪刘哥回到乡间,一同劝说刘哥的父母来城里居住,刘哥在城里早为父母准备好了宽绰的房子。那次我与刘哥苦口婆心劝说,却被二老拒绝了。父母亲丢下一句话,只要老骨头还动得,就住老家。后来,在刘哥城里之家的露天大阳台上,暮色涌动中我对他说:“就让二老住老家吧,常常回去看望就行。”刘哥点点头。
晚餐开始了,刘叔不断地给我碗里夹菜,老母亲慈爱地望着刘哥和我。蝉鸣从稻田上空传来,浓郁的稻香漫到了小四方桌上,让我恍然间飞舞在稻浪之上。
刘叔走到稻田边,掐下几粒稻谷,放到嘴里“嘎嘣嘎嘣”嚼出了声,夜色里满是喜悦的声音:“熟了,熟了。”这是一个老农民在用牙齿鉴定稻谷的成熟度。每一粒稻子,都凝聚着阳光的碎金、月光的流银、风雨雷电的浇灌、大地精气的滋润。
晚餐过后,星星在墨蓝天鹅绒般的天幕上闪烁,鹿鸣垭上方,有一方波光粼粼的大水库,呼呼山风带着水汽氤氲、森森树木相拥后的清凉湿润,从两山交界处的坳口上空落下来,落到这老房子四周,荡漾在乡间人的心田。在鹿鸣垭的山林草地中,还有散落的帐篷酒店以及露营的游客,帐篷酒店里透出的点点暖黄光晕,宛如大地布置的灯盏,与星河轨道里星星流淌的天籁,遥遥相望。
这稻田边的晚餐,让我在粗瓷碗底照见了心灵故乡的原形,让我在夜空浩荡里,向沉香的大地致以深情的敬意。
锡林郭勒, 白马与故乡
(组诗)
□孔庆艳
1
用一座山的高度矗立在时间里
没有大风吹过营盘,只有那盏灯火
不经意间听到,心底的大风歌,一遍一遍地唱给自己
天空之下的草木,听一曲大风的吟唱
在歌声里走远,或者酣睡
寻一盏灯火收留自己
把这光留给夜晚,留给大风
留给锡林郭勒
2
有花开的山谷,是一匹白马寻找的山谷
路上的尘土飞扬
溪流用湍急在路上设下障碍
挥舞。手持一根皮鞭
甩一下,往左,打开时间的门
再甩一下,往右,天空落在河流
河水里的天空住着白云
不得不在一块水底的石头面前低头
在枝蔓横生的春天,桃花最先跳出来
一匹白马带着它
把一个消息传给远方的草木
3
一匹马,对着草原一拜再拜
以故人的身份
一只鸟,飞得高些,再高一些
以一个出走多年的游子的身份
天空再低一些,让白云裹挟着思念
以雨水的姿势亲近土地,以及
土地上的亲人
4
跪倒。亲吻一株青草
跟泥土做最后的告别
跪倒。抽出体内的一根肋骨
让它成为一座山的脊梁
跪倒。成为一场雪
长成春天,落在这片土地上
跪倒。没有一声呻吟
悄悄地长出桃花
白马的泪
锡林河的水
它们承载了哀伤与不舍
据说,有些伤口能长出花朵
开在草原,也开在一匹老白马的眼里
一眨眼,就有一朵花长成茂密
5
拒绝在一场大雪里起舞
天地之间的一棵棵草木
伏在大地上说出的每一句话
都是长调
一匹老白马的身体里长出青草
绿色一寸一寸地遍布每一寸土地
空旷里的回响是一声呐喊
在大雪里燃烧大地的渴望
你的目光在草原上
眺望远方和辽阔
来源:内蒙古日报
编辑:张璐
编审:赵宗杰
终审:刘畅
总监制:肇慧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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